解开北京移动“0元购机”连环套（副题）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 吴博峰 文/摄
只要参加预存话费活动，消费者就有机会零元购买一部零售价为5999元的手机。近日，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北京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移动）推出的一项“0元购机”优惠活动让不少人心动不已。当消费者按照要求预存话费后，真的会得到所期待的结果吗？近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调查发现，所谓的“0元购机”活动背后，实则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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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北京移动营业厅预存话费购机活动宣传。
“0元购机”看上去很美
“超光影三主摄、哈苏影像、二代骁龙8移动平台，厂商建议零售价5999元起的手机参加预存话费活动，可享受‘0元购机’的资格。”记者刚走进北京市西城区月坛南街12号的一家北京移动营业厅，就有工作人员迅速走上前来向记者介绍相关业务。
“这个套餐比较合适，只要选择相应的方案，就可以获得‘0元购机’资格。”该工作人员颇为耐心地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说。据其介绍，该活动需要消费者提前预存话费获得购机券，预存话费额度越高，可享受“0元购机”的机型就越高端，预存话费分24个月返还，以此实现“0元购机”。
北京移动营业厅工作人员介绍的活动在中国移动APP上得到了验证。7月2日，记者在中国移动APP北京移动专区看到，“买5G手机首选北京移动”“简直不要太划算”“购机价0元”等字眼格外醒目，给人带来极强冲击感。再具体看，包括OPPO、荣耀等品牌在内的20余款机型参加“0元购机”活动，这些手机的厂商建议零售价从1299元至6099元不等，覆盖不同消费群体。
记者看到，根据手机档次不同，消费者预存话费额度也不尽相同。“0元购机”方案中，最高预存额度是6500元，对应机型价格为6099元，属于高端产品。按套餐的约定，预存的6500元话费会在24个月返还给消费者。第一个月返还290元，以后每月返还270元。消费者也可以选择预存话费额度较低的档位，其中，最低档位预存话费为1299元，同样分24个月返还，第一个月返还66元，之后每个月返还58元，只不过对应的手机较低端，价格较便宜。
“最低消费”设门槛
不论是高端手机还是经济型手机，只需要预存一笔话费就能获得，而且这笔费用还能全额返还。从字面看上去，“0元购机”确实“简直不要太划算”。但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
记者发现，在“0元购机”活动中，有一项“月最低消费额”的承诺条款容易被消费者忽略。
在北京移动月坛营业厅内，一份“预存话费享直降购机优惠高至6500元”的说明材料最底部，有着这样一条“业务规则”：承诺最低消费为客户前3个月移动通信消费折后实际消费的平均值，最低值为58元，开卡不足3个月或平均值不足的，可以设定58元最低消费办理方案。同理，可以升级为更高档位办理。
也就是说，对于一个平时使用58元以下的套餐就足够的消费者来说，想要参加“0元购机”，就要选择58元以上（含58元）的套餐，花更多的钱，接受用不完的流量和通话时长。如果想要获得更高端的手机，就得选择“月最低消费额”更高的档位。比如，选择“0元购机”中售价为6099元的手机，除预付6500元话费外，还需承诺2年内每个月最低消费998元，才可获得“0元购机”资格。
记者以该档位为例算了一笔账：每月最低消费998元，就算抵扣完首月返还的290元、之后每月返还的270元预存话费额度，消费者首月还要向移动公司支付708元，之后每月要支付728元。
每月最低要消费700多元，一般消费者能花完这些钱吗？
在北京移动主语国际营业厅，一位工作人员向记者出示了移动套餐资费细则表。记者看到，目前5G畅享套餐类型月度最高套餐资费为598元，此套餐内包含300GB国内通用流量和3000分钟国内主叫服务。选择此套餐的消费者，平均每天要使用10GB流量（约看30集高清电视剧的流量）、拨打100分钟电话，才能将该套餐用完。
从移动公司自身设定的套餐标准看，598元已经是套餐的最高标准。这表明，该套餐已经是一个相对封顶的状态，选择的人群是小部分。而在“0元购机”6099元的方案档位中，刨除移动公司返还的额度，消费者的“月最低消费额”为700多元，意味着在上述598元的套餐基础上，还要再叠加流量和通话时长，才能达到最低消费的金额。
这远远超出了绝大多数消费者正常使用手机需要的流量和通话时长。这种“0元购机”在带来消费诱惑的同时，有可能导致消费者的流量和话费浪费。
“0元购机”容易退订难
记者发现，在“0元购机”活动中，北京移动提出，办理承诺消费预存得5G金币活动购买得终端类产品，不支持7天无理由退换货，如果涉及终端产品质量问题，需用户前往手机品牌官方售后店进行产品检测。根据产品清单，如厂家确认是产品质量问题符合退货规定，且符合国家“三包”规定，用户可携带相关材料到北京移动指定厅台进行业务退订操作，可免违约金取消方案，收回终端产品。
这意味着，消费者在参加“0元购机”活动后，只有在因产品质量问题导致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才可以无条件退出该活动，并退订相关业务，否则只能按照约定每月进行“最低消费”。
如果消费者想提前退出“0元购机”活动或更换套餐档位，就得支付违约金。北京移动在“预存话费手机最低0元购”购买须知中规定，如用户提前取消本方案，需要在移动营业厅办理并缴纳违约金，违约金数量为客户办理相应档位的赔付基准额乘以赔付比率，活动预存剩余金额将退还客户。
至于消费者要赔偿多少违约金，则由消费者参加“0元购机”活动的时长来决定。比如，消费者参加活动不足2个月，那么就按照档位100%赔偿；消费者参加活动满1年但不足1年半，按照档位40%的标准赔偿。以售价为6099元手机、预付6500元话费的方案档位为例，前者消费者要赔偿6500元，后者则赔偿2600元。
中国互联网协会法工委副秘书长胡钢在接受《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移动运营商推出的“0元购机”活动，实则是让消费者支付相关费用后获得相应的产品和服务，其本质不是真正的“0元购机”。移动运营商在营销和宣传上存在误导，应如实披露关键性信息。“0元购机”是移动运营商的营销噱头，违背了基本生活常识和商业逻辑，在法律上是不自洽的。
胡钢认为，“0元购机”是原有的预存话费送手机的变体，二者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高资费套餐脱离了最广大消费者的诉求，运营商应更加审慎地对消费者作出相应的提示，帮助消费者理性选择，合理消费。”胡钢说。
●记者手记
在采访中，记者深切地感受到运营商为了吸引消费者的眼球而花费的重重心思；也深切地感受到运营商画出的“饼”有多大，套路就有多深。消费者要想轻松地获益，真的是不容易。“0元购机”要预存高额话费，返还话费又得花高价去“最低消费”，巨型流量和超长通话时长让人在无论如何都用不完的窘境中白白浪费了钱。
其实从消费者的众多吐槽中可以看出，“0元购机”只是运营商众多套路中的一种。虽然运营商费尽心思设计“方案”吸引消费者、留住消费者，同时获取更多的利润，看起来是无可厚非的，但值得注意的是，让消费者能明明白白消费，能够得到实实在在的优惠，才是留住消费者的最有效方式。否则，一旦消费者回过神来，运营商的“心思”不仅会付诸东流，还会因此遭到消费者的唾弃。真要这样，运营商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